是的,我们去宛平南路600号看画展
第26粒药丸
600号画廊
画廊地址
上海市徐汇区宛平南路600号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6号楼一楼
(进医院大门后右拐直进)
2021年8月9日,刺鸟受邀参加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举办的『600号画廊』开张内测暨『精神医学X艺术』小型讨论会,小卡、竹子以及参与飞路艺术展的作者Yilan一起来到了现场。在自由参观之后,是嘉宾致辞,王祖承老院长、郭艳萍主任、潘桂花主任都做了精彩的发言,刺鸟也从社工和公共艺术的角度表示会积极支持画廊的后续活动。接着,是康复学员们对作品的介绍。之后就是热烈的跨界对话了,我们见到了许多老朋友,也聆听了来自一线实务、公卫、艺术等多领域的对话。
以下是刺鸟伙伴们的反馈
小卡
刺鸟耕地人员
社工背景的公共艺术实践者
性别友好的精神健康空间BelongingSpace主理人
这些年以学生、以陪护者、以社工、以田野工作者的身份进过不少次医院,这样以艺术联合的身份进来还是第一次。很欣喜,也很期待后续。老院长说到办了画展,『把普通的东西提上去了』,正是我们之前所说的:为亲历者的作品创造仪式感——画框、射灯,其实都是为了营造这种能让大家停下来好好看、仔细看的氛围。让俯视或忽视变成平视和直视。
智民医生ppt上写的用『艺术帮忙康复』里面的『帮忙』两个字让我很喜欢,没说治疗、没说干预、没说介入。一方面,从专业性上来说,目前的实践里面所说的宽泛意义上的艺术治疗和作为专门学科的艺术治疗的确还有一定的距离,但这个距离并非是我们作为拓荒者不去实践的借口;另一方面,帮忙这样的表达也更有人味,弱化了专业权威冷冰冰的感觉,强化了平等互助的温情感。
来自公卫系统的李煦老师和我们分享了一句话,是亲历者说的:“不想当艺术家,觉得个人情感不重要。” 她觉得其实这些个人情感非常值得被看见,为这样的表达觉得可惜。这句话也让我印象深刻。不过如果断章取义来看,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感同身受。比如我们身边许多投身公共事务的亲历者,可能就更倾向于帮助他人表达而一定程度缩小了自我的表达,当然再一想这种类似自我牺牲式的成就他人本身也挺让人心疼的,我们的确需要更多被看见和被听见的机会。
后面我自己把自己最近比较关切的问题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了,包括如何平衡艺术性和包容性,艺术是过程还是目的,我们做艺术活动里面遇到的具体的操作细节讨论等等。大家发言都特别踊跃,只是可惜时间不够。在这里也诚挚地欢迎各行各业的实践者能够加入精神健康X艺术的领域里面来,刺鸟愿意在这个领域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竹子
资深记者,曾围绕精神健康议题进行深入报道
性别友好的精神健康空间BelongingSpace主理人
第一次接触陈智民医生,是在飞路展的开幕导览上。对于他带领的“艺术病房”作品的展陈方式,他有自己明确的坚持:希望将同一位作者的画作并列,方便看出ta的精神演变轨迹。策展方刺鸟栖息地则选择以艺术表现为中心,将画作打散,根据元素或色彩的审美来排列。
这一幕堪称典型。涉及边缘群体的艺术展,始终存在着“艺术性”和“议题性”的内在张力,不光是精神障碍,女性、酷儿艺术都面临着相似的争议。对艺术家来说,彰显特殊性,还是融入普世性,每个人可能有着不同的认知和诉求。
比较意外的是,陈智民在现场提到,医生可以从画作中分析患者的思维,辅助精神障碍的诊断;反过来,某些自称患有精神障碍的艺术家,从医学视角判断,有可能只是在制造话题、哗众取宠。我很好奇:这真的现实吗?
昨天在上海精总的“600号画廊”看完展,这份好奇有增无减。这些画作被命名为“原生艺术”(国外也称作“域外艺术”[outsider arts]),强调作者未经专业艺术训练。除了精神障碍者,这个术语还涵盖了囚徒等社会边缘人士。(展览导言中甚至写到了一类“通灵者”。)
正如毕加索那句最广为人知的名言,“用一生的时间,才学会像孩子一样画画。”资料显示,西方早期收藏的原生艺术作品,也曾深刻影响知名艺术家的创作。有无艺术训练的人为划分,可能部分出于艺术圈内部反思和打破专业性权威的需要。
但是当“原生艺术”不满足于作为康复治疗和辅助诊断的方法,而是面向大众传播,试图向所谓的“艺术性”标准靠拢时,我们不能不更加审慎地思考,在其中如何置放精神障碍者的身份及经验,它又将对受众和作者本人各自产生怎样的影响。(比如有着广泛光谱的阿斯伯格症如何被神话为“天才病”。)在座谈中,姚灏提到的“浪漫化”,也是我的疑虑之一。
当我们把绘画视作“心灵的具象化呈现”,其中已经隐含了一种沟通交流的渴望,也可能自行带入了某种观看和诠释的权力——将画作的表达与作者的“内在自我”(就好像存在这样一种坚固的东西)直接挂钩。
上海精总举办的座谈会中,我觉得最难能可贵的是,邀请作者主动介绍自己和当时的创作想法。在现场,有一位上台侃侃而谈,还有一位直白地拒绝阐释、“想画就画”。另一位有社交障碍的作者,医护人员尊重其本人意愿,仅仅在观众席打招呼亮相,而不必接受强迫对话。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医护人员最后忍不住发言,说到自己熟悉的患者,不敢“大哭大笑”,生怕被家人和医生视作“精神病发作”,特别于心不忍。
诚然,艺术可以为某些“高功能”患者赋能、“回归社会”。在这样的良好初衷下,尊重他们的主体性始终是第一位的,而不是流连于“制造明星”。
“精神有病的艺术家”,可谓符合大众传媒喜好的刻板形象。在这里,我很想引用诗人露易丝·格丽克(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回应。她从青春期开始饱受厌食症困扰,经历了七年心理治疗,但她反对将她的诗作当作自传阅读,而是关心从生活经历中浮现的“范式”。正因此,精神分析得以成为她有力的思考武器,教会她用自己的思想倾向去反对那些被清晰表达出来的想法,同时发现那些下意识地躲避和删除的部分。
如果精神健康艺术展确有公共教育的面向,那么在我看来,它更应该打破“交流的神话”,容许含混不清的复杂性,从而保持语义的开放性。无论从艺术中得到的是共情体验,还是惊异于感知世界方式的独特性,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必达致“完全的理解”。
刺鸟栖息地版画by竹子
Yilan
Flyway飞路参展作者,纹身师
走道里的一幅幅涂鸦都在表达着他们的心里话,很幸运能见证各个行业的人充满着热情和信念去推广从事艺术治疗这个理念,希望在未来,医院的墙壁不再是单调的白色,而是可以变成美丽的墙画,有海滩,树林,鲜花有阳光…精神疾病这个词去掉污名化,从教育出发,用艺术帮助大家更多理解和包容这个群体,可以用画笔为这个群体发声成为我的目标和荣幸。
Yilan在活动期间的随手画
飞路海报by Yilan
600号画廊
刺鸟探展
策划 组稿 | 小卡
文字 | 小卡 竹子 Yilan
照片 视频 | 小卡
排版丨小卡
飞路线下展览信息
Exhibition Info
地点:上海市长宁区闲下来合作社A区时间:8.11-8.29 12:00-17:00周一周二闭馆 免费参观,无需预约该展馆只包含影像作品
精神健康公共艺术团体。以超越学科的视角看待精神健康议题,身体力行促进知识和经验的生产, 秉持社会正义的理念, 探索多元介入的可能。除了开展同伴教育、 互助团体、 讲座沙龙等经典项目, 也通过影像研习、 影像制作、 戏剧演出、艺术展览等各种艺术创新方式进行精神健康大众传播。连续四年举办药玩·精神健康嘉年华。与多所高校合作, 组织教学和培训。曾获北京尚善公益基金会、 706空间青年基金、 银杏基金会、 爱德基金会支持。